孤狗微生物: 11_1231 打虎掠賊親兄弟

2011年11月下旬筆嫂發了一則簡訊給我,問我可否幫她扯掉百葉窗,把窗子跟落地窗洗一洗.

可以.只是不知百葉窗長什麼樣子,找個時間去看看,也好知道要怎麼拆.

跟她約了時間,結果我竟然給忘了.

過了不久遇到他們夫婦,筆兄告訴我不急;他摔斷了手骨,最近老要跑醫院復建,過一陣子再說...

那次看到筆兄手臂吊著三角帶,微彎著腰跟我打招呼,還打趣得跟他說:年快到了,剛好可提前休假摸他一陣子.

他也陪著笑臉答:唉~沒辦法,在這節骨眼,皮只好繃緊一點了.

又過了不久,筆兄打電話給我,要我幫他找幫手,並問了工資.

我告訴他不划算,他聽了也同意. 並託我留意一下,看看有無那些國中剛畢業的孩子,想打工的.

筆兄年長於我,認識他們夫妻倆也十幾年了.心想,他大概忘了今日非比彼時,別說國中生,只要是需付出勞力的

工作,談何容易?...

打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夫妻倆胼手胝足的靠著兩雙手賺錢養家,拉拔著那對兒女長大.

不對,不對.是兩個人三隻手,三條腿養家過活. 筆兄少了一個手掌,筆嫂瘸著一條腿.

一對兒女都不錯,唸的是國立大學,哥哥在研究所,妹妹大概大二吧!

上個月下旬,筆嫂又來電,問我可有空閒?

OK.我抽個空過去...

到了她家,我才知道筆兄住院了,而且在加護病房...

斷個手臂怎會如此嚴重呢?

因為又併發其他病症,十幾天了...現在還在插管...其他人都還不知道,你也別說出去...

通知他兄弟了沒?

我告訴他大哥了,可是他說他最近也不好,所以...唉~算了!

有通知就好,至少讓他們知道兄弟的狀況...

這陣子"鬍鬚的"(筆兄是個大鬍子) 把我搞得心力交瘁...醫生說要做氣切,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百葉窗又破又舊的,把整個屋子遮得昏昏暗暗的,早就想拿掉,可是我又不會拆...

你幫我把它拆掉,窗子也洗乾淨,讓他回來看了也舒服...

於是,就約年假這兩天把這事搞定.

大家忙著跨年...我在做這事;筆兄仍在加護病房...

筆兄身材瘦高,雖是個大鬍子,但卻幽默風趣,親切和藹.與他那一臉的"鬍鬚哥"一點都不搭.

大概是給人的第一印象會讓人有"兇惡"的感覺,所以後來也忍痛不再蓄鬍.(聽說大鬍子刮鬍非常痛苦的)

筆兄的住處去過幾次,偶爾會跟他喝個小酒,有股俠義之氣,重兄弟朋友甚於妻子兒女.

話雖如此,但那雙兒女唸書時都是他負責接送.(為了好學校,跨區就學)夫妻倆天沒亮就出門,但一定趕在孩子

上學之前買好早餐回家,打理好孩子上學.兩個孩子也爭氣,不會讓父母失望.

彼此認識的時間長,言語也投機.但見面的時刻似乎越來越少,這次再到筆兄家裡,才發覺原來這陣子他過得比

想像中還"勞累".(夫妻倆把所有心思都灌注在兩個孩子身上,國中,高中...大學,研究所...)

兒子房間窗台上的灰塵與廚房通往陽台的門檻與地板.

客廳落地門與紗門

由陽台透過落地窗看客廳的日光燈

兒子房間的百葉窗

主臥浴室的窗子

共用衛浴的窗子

洗臉台

主臥與女兒房間的窗框

女兒書桌前的窗子

主臥的衛浴

共用衛浴的馬桶

共用衛浴的天花板

主衛浴的洗臉台

廚房與客餐廳的隔間門

廚房通往陽台的門

排油煙機上方的牆面

排油煙機

爐台

廚房的地板

說真的.我看了除了不捨,也很難過.室內其他的雖不放圖,也可略知一二了.

因為不見外,所以筆嫂會打電話給我.她只要我幫她把百葉窗拿下,窗子洗乾淨.

可是,看到這模樣...廚房與衛浴我哪能放著呢?

好腳好手的,我不會插手. 但這些對目前的筆兄夫婦,可是力有未逮啊!

12月31日我花了一個下午先把門窗,衛浴搞定.元旦早上再過去將廚房清理乾淨.

筆嫂說她只能搆到這麼多,要搭梯子的她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中午筆嫂下樓去買了炒飯跟炒麵,炒麵是給她弟弟的,她約了他下午出去工作.

夫妻倆的"事頭"目前就利用她弟弟排班休假時與另外一對夫婦輪著支援頂著.

吃飯時與筆嫂聊了一會兒.

我問她兩個孩子休年假怎都不見人影?

她答教授出了一堆作業要他們做,妹妹回來發現電腦當了,哥哥又沒告訴她,急著又回學校去了...

當下心裡就想,這小孩真騙人沒上過大學嗎? 可是又不便說什.

去看過他們父親了嗎?

看了.鬍鬚的看到兒子來了,眼角留著淚...

這查某,..."搵一個豆油"就走了...唉~

你們從小都沒叫他們做家事的嗎? (看到整個家一團亂,所以問她)

咱是想說叫他們做,他們也做不好,到最後都要大人跟著再收拾一遍...不如自己動手來得省事.

上了國中,功課也多...要他們做,他們都說作業很多,後來也沒再叫他們做了.

聊著,聊著...筆嫂有些後悔當初將孩子款待,保護得過了頭了...

或許在孩子上了大學離家後,已經鮮少回家.而夫妻倆為了這兩個大學生...也開始"操勞".

面對筆兄這些日子的奔波...與孩子給她的感受,難掩她懊悔與寒心的心境.

"打虎掠賊親兄弟"講的不僅僅只是兄弟之情,應該也含括了家庭親子之情才是吧!

筆兄重其兄弟更甚妻兒;現時反倒是妻舅在挺其老姐.真應了"斷塩,斷醋,毌通斷外家厝"這句俗諺.

娘家對嫁出女兒的支援,此刻筆嫂感觸應該最深吧!

而現時的社會風潮與父母對子女的付出與期盼...似乎也透出了有其修正的空間與模式.

我在單車版常看到車友為文以老爺,女王,王子,公主稱其家人...

稱呼稱呼耍耍嘴皮就好,現實面...終究是現實的.

父母給孩子的,永遠不嫌多.也未必會奢望孩子如何圖報.

但...真正需要援助時,孩子知道嗎? 有這一份心嗎?

我們給孩子的...給對了嗎?

拆掉筆兄臥室的百葉窗...